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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。

　　“静静，孩子的事得拿个主意，其实这两天一直瞒着你。”

　　“孩子不好，是不是？到底什么情况，你说啊！”

　　“又下病危通知了，没钱了，孩子也不好，咱……”

　　12月13日，本该是武静出院的日子，但一大早丈夫管晓飞哆哆嗦嗦的几句话让她彻底崩溃。眼前又出现梦里的那双大眼睛：“妈妈，救救我。”

　　因为输卵管堵塞，结婚4年，28岁的武静和丈夫一直奔波在要孩子的路上，吃中药、吃偏方、做宫腹腔镜、做各种治疗。最后尝试两次终于怀上试管婴儿，却在34周时早产，孩子查出呼吸窘迫综合征，送入重症监护室。

　　“我还没见过孩子……”武静绝望地望着天花板。

　　◎引子

　　医生帮患者打来求助电话

　　中午12点半，市立医院产二科病房，四处是孩子的啼哭声。在紧靠门的一张病床上，却有三个大人哭出了声，一个是28岁的武静，一个是33岁的丈夫管晓飞，还有一个是管晓飞的表姐。

　　产科副主任医师刘涛走进来：“千万不能签字，不能放弃孩子治疗。有什么事还有大家帮着，孩子治好的希望非常大。”

　　事情还得从12日下午说起：管晓飞再次收到孩子的病危通知书，这次他憋不住了，崩溃的他走进刘涛的办公室，“怎么办？放弃吧，真没办法了。”

　　13日一大早，刘涛赶紧跑到儿科了解孩子的情况，找到管晓飞：“不能签字，绝对不能签，不能放弃。我去看孩子了，你没看见孩子，他使劲瞪着眼睛看我，知道他有多大的求生欲吗？”

　　刘涛暂时把管晓飞稳定下来，记者才接到了刘涛的求助电话，赶到医院。

　　结婚四年，四处奔波“要孩子”

　　管晓飞擦了擦眼泪，眼神望着窗外：“知道我要这个孩子多不容易吗？4年了，什么罪都遭了，试管婴儿也做了两次，好不容易怀上。我的孩子是怎么了？”

　　输卵管堵塞，怀不上孩子

　　28岁的武静是个漂亮妈妈，皮肤很白，眼睛更漂亮。33岁的管晓飞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。武静说：“我是河北人，20岁时来青岛打工，认识他。他人实诚对我也好，之前一直想着，结婚后我们就要个孩子，一家三口过日子多好。”

　　但2006年结婚后，却死活要不上孩子。“刚开始没注意，时间长了也寻思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
　　到医院一查，输卵管堵塞。武静苦笑了一下：“当时都崩溃了。是个女人却要不上孩子，能不崩溃吗？”从那之后，武静和管晓飞就开始四处治病要孩子。管晓飞也叹了口气：“哪都去过，打听到哪能治不孕我们就去哪，她也是遭老罪了。天天吃中药不说，那些治疗也遭罪啊。”

　　武静摸了摸肚子：“那些都能忍，输卵管通液，那么疼我都忍了。还有宫腔镜、腹腔镜，我也忍了，就是为了能要上这个孩子。”

　　全家人攒钱要个试管宝宝

　　就这样治了几年时间，武静的肚子还是一直没动静。管晓飞说：“我家是平度古县镇的，都是农村人，家里也没什么钱，父母都70多岁了，天天盼着要孩子。我今年33岁，跟我一样大的有的已经是俩孩子了，还都很大了。心里能不急吗？”

　　再三商量后，全家人决定做试管婴儿。攒钱、借钱，凑足了3万元到市妇幼保健院做试管婴儿。

　　试管婴儿也不是一下就成功的，武静在这里尝试了两次。“试管婴儿得等很长时间，还得打个排卵针，也很折腾。第一次一查没怀上，钱也搭进去了。后来医生就劝我说，再试一次，毕竟我还这么年轻。”

　　又回家借钱、筹钱，第二次试管婴儿后，今年4月份去医院检查。“怀了！哎呀，当时全家人都哭了，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。他也是，好几天高兴得睡不着觉。我就天天摸肚子，摸着摸着就自己笑笑，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孩子了。”

　　怀孕34周，羊水突然破了

　　怀孕后的日子一直很安静，全家人都在等着迎接这个小宝宝。因为家里条件不好，怀孕后武静还坚持工作：“有了孩子更得努力工作了，多赚点钱养孩子啊。”

　　武静和管晓飞都在一家馒头房工作，俩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2000多元。那会虽然累，但俩人都累得开心，只要孩子好什么都能忍。

　　但，持续大半年的幸福在12月7日一大早被打破。“早晨起来身体觉得不舒服，觉得下身老是流东西，后来就有人说是不是羊水破了。他才赶紧把我送到医院。”

　　怀孕34周，羊水破了，医生赶紧做处理，24小时内得把孩子生下来。

　　剖腹产生下试管男婴

　　打吊瓶到下午，3点多钟，武静剖腹产顺利诞下一名男婴。因为是早产只有4斤8两，医生直接抱到了保温箱里，说长长就好了。

　　“其实医生抱走之前还给我看了一眼，那么小，全身都发紫，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。”经历了曲折的几年“求子”历程，做完剖腹产的武静躺在手术台上，医生把孩子抱了过来：“看看吧，是个男孩。”

　　鼓足劲，使劲睁开朦胧的眼睛，武静看到了自己的孩子。“我哭了，在手术台上我就哭了，是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、太不容易了。很多人根本就没法体会我们这些怀不上孩子的人的心情。”

　　5天下了两次病危通知，我的宝宝咋了

　　剖腹产后武静送入病房休息，管晓飞忙前忙后地照顾着。这时的他们还不知道，就在离他们两层的儿科重症监护室，孩子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变化。这一变，管晓飞5天连续两次接到病危通知书。这一变，让管晓飞绝望到想要签字放弃。

　　刚生一天就接到病危通知

　　知道是个男孩，母子都很平安，管晓飞赶紧给双方打去电话。“老人高兴啊，高兴坏了，早就盼着这一天。让我照顾好他们母子。”

　　只过了一晚，事情就变了。12月8日一早，一张病危通知书直接送到管晓飞面前，他彻底懵了。“医生说孩子情况很严重，得上呼吸机，但上呼吸机更冒险……反正我也不知道当时医生是怎么说的了，眼睛就一直盯着那张纸，这是我孩子的病危通知书，整个人还不相信，不是说得挺好的吗？不是说养养就好了，怎么就病危了。”

　　那一次是管晓飞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签字。“只能签，能怎么办？交给大夫吧。”

　　5天一直没敢告诉妻子

　　武静刚生完孩子，不能受打击，管晓飞签完字在外面走了很久后才回到病房。

　　“医生叫你去干什么了？孩子有什么事吗？”

　　不敢抬头看武静的眼睛，管晓飞低着头勉强笑笑：“没…当然没事。咱孩子早产，医生说得准备点钱，好像得花不少钱。你也再给家里打个电话吧。”

　　几次询问都说孩子没事，武静也就没多想。“后来他整夜不睡觉,CONCRETE PUMP PARTS，也不吃饭。话也少了，而且总是一个人发呆。我就更纳闷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，他还是说没事，就是因为早产得养养。他自己也憋得够难受的。”

　　第二次病危，他撑不住了

　　日子一天天煎熬地过着。管晓飞有时间就跑到楼上的儿科重症监护室外面看，医生不让进，他也不知道里面哭的那些孩子哪个是自己的，他就是想来看看。

　　“我也是从孩子出生就没见过。医生不让进，说带进去细菌怕对孩子造成影响。我就不进了，在门口呆着。什么都不想，就听孩子哭声。我也想，爸爸在外面，孩子能感受到吧。”

　　一连坚持了5天，到了12日晚上7点钟刚照顾武静吃完饭，医生又把管晓飞叫了上去。“病危……孩子的第二张病危通知书，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，也不敢再签字。”管晓飞开始使劲捂着脸靠在墙边开始抽搐，在场的人不再说话，就这样静静看着这个30多岁的汉子。

　　“这次，我真的是憋不住了。不告诉家人，不告诉静静，我以为自己能熬过去，能处理好了，可是不行啊。”

　　一个艰难的抉择，放弃还是继续熬

　　第二次拿到病危通知书，管晓飞又一夜未睡。他想了很多，想到家中年迈的父母、想到躺在病床上天天盼孩子的妻子、想到这些年因为要孩子欠下的10多万元债。是时候做个决定了，这个决定他没有权利自己做。

　　得知真相，母亲有点崩溃

　　13日一大早他先给表姐打去电话，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又蹲在武静床边，开始寻思着该怎么开口：

　　“静静，孩子的事得拿个主意，其实这两天一直瞒着你。”

　　“孩子不好，是不是……到底什么情况，你说啊。”

　　“又下病危了，这几天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。账上早没钱了，孩子也不好，咱……”

　　这天早上，听着病房里孩子的啼哭声，武静一家三口不停抹眼泪。“我的孩子饿了，也得这么哭吧。我奶水多好，这几天天天胀奶，孩子在上面喝不着，我得给孩子留着。我该咋办，这几天一直做梦，梦见孩子那大眼睛，好像在说，妈妈你救救我。我拉不住他……”

　　知道真相的武静开始崩溃，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话，眼泪开始肆无忌惮地往下流。过了一会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：“我的孩子就在上面，我到现在还没看到他呢。”

　　放弃吧，这个决定谁能下

　　这个决定该怎么做？放弃还是继续熬？管晓飞接了个电话从外面进来：“刚才家里打电话说，两头猪和一头牛都卖了，等会把钱打过来。不行就只能再把老家房子卖了，可那样也卖不了几个钱啊。”

　　也许是这句话让他们开始绝望，这些年因为四处看病要孩子，家里已经欠下十多万的债。现在孩子治疗又借了两万多，还能坚持吗？

　　“放弃了我以后也不能生了，医生说我本来就输卵管不通，这次试管婴儿要上孩子，因为我体质的问题，说是孩子肺表面活动物质不够，我也不懂，这是医生说的。如果再做试管婴儿可能还会早产。”武静说。

　　放弃还是坚持？还在下决定的时候，产科副主任医师刘涛走进来，才出现了开始的一幕：一边劝阻不放弃一边给记者打来电话。

　　坚强的孩子，我拿什么来拯救你

　　也许是感受到父母心疼和崩溃的呐喊，刚下病危通知书，13日下午，孩子竟然就奇迹变好了，连儿科病房主任王秀英都说：“奇迹，孩子越来越好了。”

　　第一次见孩子，她喘不动气

　　生产后，武静和管晓飞一直没见到孩子，经过协调，13日下午武静终于走进重症监护室。

　　剖腹产的刀口还没彻底好，武静在丈夫的搀扶下上来。换好隔离服、戴上口罩，她独自(重症监护室不让太多人进入)轻轻地走进病房。眼睛直冲着孩子的方向缓缓地走。

　　孩子还安静地躺在病床上，因为刀口太疼，武静伏在床边盯着孩子一直看、一直看。

　　“医生，他脸上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是个胶布不要紧。”

　　“医生，这些机器上啥意思啊？说明我孩子好吗？”

　　“对，他现在很稳定。”

　　站在床边的武静看了会后，右手放在胸前，“第一次这么见他，脸比之前好看多了，宝宝啊，妈妈来看你了，宝宝……”

　　当医生表示可以摸摸孩子的脸时，武静更紧张了，犹豫了好几下，一会握紧拳头一会又把手伸开，慢慢地伸到孩子脸上，只用指甲轻轻地碰了碰孩子的脸。她笑了，几滴眼泪滴下来。

　　为了不影响孩子治疗，医生几次催促，武静才慢慢挪动脚步，还不停地回头望着那个小小的病床，孩子正打了个哈欠，她笑了笑转身离去。出去后直接趴在管晓飞身上：“看到孩子了，还是跟我长得像。我心脏跳得可快、又揪心地疼，都快喘不动气了。”

　　最多5万元，孩子就能康复

　　下午，儿科病房主任王秀英去看了看小宝宝：“孩子熬过来了，跟插呼吸机一样，撤走呼吸机的一刹那孩子也会相当危险，所以我们才第二次下了病危通知书。这个孩子太坚强了，熬过来了，病情正在一步步好转。”

　　按照孩子目前的病情还需要治疗多久？

　　王秀英表示：“接下来还得密切注意孩子喂养和并发症，估计再有一到两周时间孩子就能好了，这段时间的费用最少需要2到3万元，最多5万元。这个孩子的求生欲很强，希望也很大，而且康复后这个孩子不会有任何后遗症，跟正常孩子一模一样。”

　　采访结束，记者临走前，管晓飞几次站在记者面前欲言又止，“怎么了？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。”

　　“我……我们实在没办法了，这个孩子不能放弃，但现在我恳求有人能来帮帮我们，能有双手来救救我的孩子。”看着武静和管晓飞的身影慢慢离去，记者眼前也开始出现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。这个好不容易来到世界上的孩子，谁能帮帮他？谁想帮帮他？让他能好好活下去。拿起手机拨打我们的电话80889405，给这个试管宝宝一个活下去的希望。

　　文/记者宫岩图/记者李隽辉实习生原昊